在前不久的一次EMBA学员交流分享会上,有企业家问我:“马教授,能不能用大家都能听懂的话,说说到底什么是供给侧改革?”言谈中流露出比当年对待那些所谓“互联网思维”更为不解和焦虑的神情。
的确,自2015年夏天至今,经济生活中最新最热的词莫过于“供给侧改革”。就其构词法而言,是典型的合成法,即由“供给侧”和“改革”两个词组合而成。从字面上来看,都毫无疑问地属于宏观经济学(这可是一门“显学”)的范畴。但作为研究微观层面的企业战略管理学者,我们还是需要秉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科学态度追根溯源一番。
供给为何失效?
所谓“供给侧”(Supply Side),即那些相对于“需求侧”(消费者)而言的“厂商”,更通俗一些,就是市场上的“企业”。所谓“改革”,就是对以前形成的相关经济政策的矫正和调整,增加一些措施的同时减少另一些措施,从而再形成新的政策措施,是为“Reform”(字面直翻为“再次形成”)。
有了这个简单的理论准备,就不难理解供应侧改革实际上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简称,更不难理解为什么说这一改革是要“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以及“从生产领域加强优质供给,减少无效供给,提高供给结构适应性和灵活性,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使供给体系更好适应需求结构变化。”
但问题又来了,在市场上,好好的供给,怎么就变成了无效的?回答这个问题要从企业和消费者两方面着手。在中国的市场上,笼统一点儿地讲,就只有两大类型的企业,一类是国企,一类是非国企。对于前者的供给之低效、无效以至于“僵尸国企”横行,几乎已成诸多“显学”的定论,囿于篇幅所限,原因不再赘述。那对于广大的非国企,怎么也有产能、库存、成本、短板的问题?从企业战略管理学的角度,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就是企业战略管理出了问题。
而在当下,要解决这些企业的无效供给、提高其供给的适应性和灵活性,我们更呼唤微观层面,尤其是企业家的“互联网新思维”,或者说2.0版的“互联网思维”。关于旧的、1.0版的“互联网思维”,我们不再回顾。那么,“互联网新思维”究竟有哪些特点?这是“互联网思维”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大宏观背景下的一次迭代或者说是一种对商业本质认识的回归,我们给出“八字方针”:“企业即人,以人为本”。
“以人为本”的时代深意
企业界有句经典的话——“企无人则止”。从字面意义上讲,“企”字由“人”和“止”构成,无人则止。在这里的“人”,应该是个复数,包含两个不同的人群:一个是企业外的“人”,主要指客户;另一个是企业里的“人”,主要指员工。
关于客户,管理大师德鲁克说了,企业存在的目的就是满足客户的需求,为客户提供价值。但客户的需求日新月异,客户的价值诉求和需求侧的结构升级是不以供给侧的意志为转移的。如此,就不难理解去年以来跨境电商为何如此火爆,而C2B为何将成为企业不得不慎重考虑的模式。
然而,新的问题又来了:1.0版的“互联网思维”在“供给侧改革”的新背景下,到底旧在哪里?尤其是,为什么曾经的免费已不再有效?这是因为地球人都已经明白“羊毛出在猪身上狗买单”的简单逻辑,而以中产阶层为代表的客户已不再一味地只关注价格。为什么迭代、专注、极致、口碑也不再有效?因为你自以为是的创新只能颠覆你自己,你言必称的专注和极致成了企业进一步转型的绊脚石,你所说的口碑营销从艺术形式上来看更像自弹自唱。
至于另一个“人”,即“以员工为本”,特别值得深思的是,真正已经开始全面践行这一互联网新思维的,却往往不是“BAT”这样的互联网企业,或是O2O这样的时髦企业,而是极具改革精神的所谓传统企业。海尔是一个例子。张瑞敏的“以人为本”,是以人的创造力为本而不是以人的执行力为本。这就说到了减少所谓无效供给的一个重点,即让有创造力的员工去满足不断变化、升级的客户需求。另一个例子就是华为。早在2009年开年,任正非向华为全体员工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呐喊:“让听得见炮声的人呼唤炮火。”
说了这么多,再回到供给侧改革。改革的号角已经吹响;政府的政策也已经很明确。这一切都等待着需求侧的检阅。尤其是,经济学家们的解释也已经很详尽了,社会学家也苦口婆心地拆解包子生意的逻辑来进一步解读市场供需。知道了Why(为什么)以后,是时候该解决How(怎么做)的问题了。笔者谦卑地提出“企业即人,以人为本”,作为微观层面让“供给侧改革”落地的“互联网新思维”,其核心虽是对商业本质的回归,但似乎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互联网的思维本身。
具体如何做?恕我直言,还是要先认真系统地学习企业战略管理。否则,就像微信段子中描述的隔壁卖肉的老王,以为让其颜值高的网红女儿代其看摊,就能够真正解决供应侧的结构问题。如是,我只能说,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