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曼的博弈论：一切悲剧都源于不当激励

美国诺贝尔经济学奖第一人保罗·萨缪尔森曾经说过：“要想在现代社会做个有文化的人，你必须对博弈论有大致的了解。”事实上，从1994年至今，诺贝尔经济学奖先后6次授予博弈论领域的15位学者。博弈论在经济学上的重要地位可见一斑。在中国，随着十几年来管理教育的发展，企业管理者对“囚徒困境”、“双赢”甚至“纳什均衡”这样的博弈论术语也已不再陌生。
　　作为“博弈论四君子”之一，罗伯特·奥曼是博弈论发展史上的一个核心人物。与另外三位博弈论大师相比，奥曼的研究更“博”——从基本概念的确立到理论工具和研究方法的创新，从理论体系的形成到博弈论在不同领域的应用，奥曼都有重要贡献。2005年，奥曼和经济学家托马斯·谢林通过博弈论加强了人们对核战争背景下的合作与冲突的理解，被瑞典皇家科学院授予诺贝尔经济学奖。
　　为了更深入地了解奥曼和他所研究的博弈论，本刊副主编刘雪慰于2012年9月随“以色列创新智慧启示之旅”的十几位企业家和学者访问了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理性研究中心，在那里与奥曼教授进行了一次座谈，而后又对其进行了一次专访。
　　在访谈中，奥曼教授以艺术品拍卖为例，深入浅出地对博弈论做了阐释。按照他的描述，博弈论是研究交互决策的理论。该理论强调每个人在决策时，都必须把对方的决策纳入自己的决策考虑之中，还要把别人对于自己的考虑也要纳入考虑之中，在这种迭代 考虑的情形下的决策对自己才可能最有利。设计合理的拍卖机制可以保障拍卖方和竞拍方的收益及效率。
　　奥曼认为冲突之所以会产生合作，是因为重复博弈的存在。如果双方之间的交易是一次性的，结果一定是双方倾向于做出损人利己的决策，但是如果双方预期到交易次数会增加，那么，受长期利益的驱动，就会考虑到对方的利益，为再次合作创造条件。比如，深谙重复博弈之道的企业通常会在相互默契中，将价格维持在一个合适的水平，以避免长期的大规模价格战。
　　奥曼认为博弈论最重要的元素是利用激励机制来实现目标，而企业管理中很重要的一点便是向人们提供正确的激励机制。他认为股票期权并不是对高管最好的激励方式，因为经理人为了让股票价格能涨上去，会采取一些冒险行动，做出一些高风险的投资。如果股价上涨，他们可以兑现股票期权；如果股票下跌，他们也不在乎，因为他们什么都没失去。所以股票期权其实是鼓励经理人去冒险。
　　在奥曼看来，一切悲剧都源于不当的激励，比如金融危机是因为各国错误的经济刺激政策所致，目前人类对自然界的严重破坏也是因为不当的激励机制所驱使。他认为，只有提供合适的激励机制，才能驱动人们在满足自己需求的同时，去做正当的事情。
　　在访谈中，奥曼还谈到了他最深爱的学科——数学。为了追寻“数学之美”，这位虔诚的犹太教徒在高中毕业后甚至放弃了深感兴趣的《塔木德》研究。不过，在他看来，数学和宗教研究并不相悖，二者都兼备复杂的思维和对灵魂的探索，并且那些看上去“纯中至纯”、貌似百无一用的纯理论和基础研究在未来也往往会带来意想不到的价值，比如他年轻时研究过的纯数学“纽结理论”，在50年后竟然进了医学院的课堂。而当他开始博弈论研究后，又用博弈论解决了《塔木德》典籍中的许多难题。奥曼本人的经历完美展现了理论研究所具有的现实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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